殺死那個惡女—番外9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聽到阿納金的話,他的主人低下頭,放聲大笑。
然後,他緩緩的將她扶了起來。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,阿納金都不會忘記隨之而來的景象。
這幾天厚厚的烏雲漸漸散去。明亮的陽光,彷彿在等待一般,穿透了他們之間。
唯有她那雙眼睛,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,依舊黑乎乎的……主人輕聲說道:
「我不會逃跑的,阿納金。」
就好像有人做過一樣。
波浪如此狂野,以至於無論人們如何努力保持平衡,它都在眨眼間將水手吞沒。
持續的波浪從未錯過他們的獵物。
還沒等他胸口吐出一口涼氣,剎那間,就被水手抓住,將他拉入了深淵……
阿納金咬牙切齒。
所有的痛苦和悲傷都無法阻止他的主人。
縱然有一天,她的原形被粉碎得面目全非,即便如此,她的所有碎片,都依舊堅韌而耀眼。
這樣的人選擇了他。她給他起名字,給他打電話,給他信仰、未來和親吻。
他怎麼可能不愛上她?
曾經籠罩男孩的陰影燃燒起來。就連留在他胸口的那把木劍也碎了。
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活著,但他相信,如果他活著,他就會找到它。
終於,在那一刻,阿納金領悟到了最光榮、最幸福的真理。
他之所以一直保住性命,就是為了遇見她,然後被拋棄。
即使迷路了,他也是為她永不停歇的腳步而生的。
在他的主人訪問皇宮之後,阿納金變得更加忙碌。
這是因為他必須查明祭祀‘眼淚’的身份才能回來。
然而,在女巫已經將錯誤的人移走之後,與眼淚有關的故事中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故事或謠言。
『具有隱喻意義或實質的事物』是一個過於抽象的線索。
「不要太努力去尋找它。到時候我會知道的,所以以後會以某種方式解決的。」
他的主人平靜地說,但是……不過,為了以防萬一,阿納金還是去找了金西亞。
敲門聲打開門的金西亞一臉疲憊地看著阿納金。
「我找不到它。不,只是說這些話並首先找到它有意義嗎?」
「……問女巫之類的。」
「我問!你問我做嗎?……反正她就是個鬼。她不是鬼,不是女巫嗎?」
女巫嘆了口氣回應金西亞的回答。
他認為這太明顯了,因為她是一個對金西亞有微妙友好的女巫。
他將一袋錢放在金西亞的掌心,伸手說道:
「以防萬一,找個車夫。」
「為什麼是車夫?你要逃跑嗎?」
「只是。以防萬一。」
他的主人說她不會逃跑,但以以往的經驗來看,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。
當然,無論發生什麼,她的決定都是第一位的,但阿納金只是……
他想盡可能地增加選擇的數量。然後她可以選擇較小的邪惡,而不是最壞的。
「嗯,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想要一個馬車夫,但我正在慢慢放棄眼淚。你不是應該在帝國圖書館找,而不是在後巷找嗎?」
「我們不能進圖書館。」
他撫摸了金西亞的頭髮,然後回到了豪宅。
而這一天來得比阿納金想像的要快。
一天晚上,當他的主人氣喘吁籲地尖叫時,她叫阿納金。
阿納金一言不發地摀住了主人的眼睛,哭了一會兒,終於低聲對他說。
「收拾東西,阿納金。」
他收拾了些東西,匆匆離開了府邸。
當他敲響金西亞家的門時,剛醒來的金西亞打了個哈欠,讓他在屋裡等一會兒。
不久,孩子帶著一個男人回來了。
「你是阿納金嗎?我一直在等。」
車夫看了一眼矇面老爺子,二話不說就領著他們進了馬車。
把他的主人放在一個不舒服又臭的盒子裡是不可取的,但也沒有別的辦法。
一邊擔心,一邊回頭看,車夫說要安撫他。
「這個時候總有一輛滿載垃圾的馬車經過,看守應該不會單獨檢查吧。我一離開視線就跑。」
到了門口,侍衛攔住了馬車。
當車夫正式回答垃圾的問題時,旁邊的另一個警衛沖他使了個眼色。
然後,出乎意料,他指示他們打開盒子。
即便是出乎意料,車夫也毫不猶豫的下車,打開另一個箱子確認。
「我必須再開一個嗎?很難聞的。」
「… 走吧。」
他故作鎮定,車夫的手卻再次顫抖起來。
幸好從守衛站的地方看不到車夫。
他跑得這麼快,車夫完全停下馬車,把他的主人帶了出來。
或許是因為被困久了,她臉色蒼白。解開馬車和馬匹聯繫的車夫說道。
「這就是我被告知的全部內容。我告訴你——你們兩個必須自己從這裡走。」
幸好只有一個行李袋。
阿納金守衛互相交換眼神讓他感到不安。哪怕是一點點,他都得遠離京城,因為不管是誰下的命令,追兵都可能跟上來。
他不知道『真正的劍主』會是什麼樣子。
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。
至少阿納金聽不到所有的跡象和聲音,只能在全神貫注的時候感受那些。
主人聽了他的解釋,說很可愛,說它就像一個匹配頻率的『收音機』。
那不是重點。阿納金認清了追趕者的可能性後,便看向了有沒有人在追他們。
果然,真的有人在追他們。
當他告訴他的主人時,她告訴他暫時不要殺他。
然而,為了不引起注意,盡量少的偽裝是必不可少的。
他們賣掉了自己帶來的下腳料,買了各種各樣的衣服,同樣的衣服也沒有穿兩次,以防萬一。
通常,他們假裝是兄弟姐妹或夫妻,但有時阿納金打扮成女人,他的主人打扮成男人。
給阿納金套上緊身胸衣後,她將繩子拉緊,享受著讓他臉色蒼白的過程。
再瘦,阿納金的背自然是彎曲的,因為他的肋骨和肚子都繃緊了。
這讓他看起來小了很多,除非他站在他們旁邊,否則幾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個子很高。
他的主人,在她的鞋子裡放了木鞋墊,增加了她的身高和腳的大小,使她的膚色變黑,畫了雀斑,把她的頭髮藏在帽子下,讓她看起來像一個沒有經歷過青春期的男孩。
看了一會兒自己,她系了一條圍巾,以隱藏阿納金的喉結。
當他用焦急的眼神無法將視線從項鍊上移開時,她自信地拍了拍他的後背。
「我會還給你的。因為現在沒人認得我了。」
阿納金回頭看了看手中的項鍊,緊緊的抓住它,將它藏在懷裡,免得丟了。
盡可能靠近心臟。
在逃跑的過程中,他們說話的次數比平時多。當然,大多數都是關於未來如何生活的討論。
起初,她建議他們成為老師和獵人。
這是一把劍,而不是弓,阿納金一輩子都拿著,所以他當然從來沒有打過獵。
但如果他不能用弓擊中它,他可以用陷阱抓住它。
然後他的老師說她可能不會教寫作。這樣他們就可以賣掉阿納金編織的東西了。
「或者,你可以耕種別人的田地,得到報酬……如果有客棧,我能幫上一陣子也不錯。我不知道愛麗斯,但我已經做了很多事情......」
她說,她想成為一名音樂家。
她甚至建議,自從他們前往『野蠻人之地』後,她可以嘗試偽裝成女巫。
不像他自己,他的主人有很多她想做的事情。
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並不重要。
不,事實上,沒有什麼可要求的了。
因為阿納金本人存在於他的主人畫的每一個未來。
阿納金默默地看著她的身邊,遺憾地看著邊境大門被關上了一小會兒。
踩著對方的影子,他們還能忍受多久?
阿納金殺死了追逐者,然後又擺弄著項鍊。
在一起的時間裡,她常常想到別的事情。
甚至在盯著阿納金看的時候,他主人的眼睛有時也會失焦。
她試圖向他隱瞞,但她仍然會安靜地哭泣。她越來越不說話了。
每時每刻都湧現出的渴望和焦慮讓她心煩意亂。
然而,當阿納金伸出手時,她緊緊地握著他的手,隨時都會微笑。
他的主人在掙扎的事實讓他很難過。
他無法讓她相信她會幸福。
他生來就只有一把劍。財富和舒適都不能被承諾。
不幸的是,他唯一能給他的主人提供的東西就是他自己。
但即使他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人,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。
即使給他一個選擇,阿納金也不會選擇。
「我們必須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。對嗎?」
「是的,我相信我們會很高興的。」
他不會抱著她和他在一起,說他會讓她開心。
這只是他自己的貪婪,而不是他的主人的。
阿納金揚起唇角支持她的決心。她的眼睛變得更加清晰,邁出的步伐更加堅定。
「我們會很高興的。」
啊。當你把腳浸入我的愛中時,你的內心又深又暗。
留言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