殺死那個惡女—番外6

《異世界的主人.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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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阿納金把她放到馬車裡,跪了下來。

從這個位置抬頭看他的主人,他可以看到她的睫毛下有一抹黑影。

「如果你願意,我現在再發誓。就算有恨你的那一天到來……我也會跟著你,不讓你一個人走。」

如果這個承諾能給她任何安慰。

主人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。所以連阿納金都笑了。

「你瘋了,不是嗎?」

「你失望嗎?」

「不……很……很喜歡。」

回去的路上,阿納金反省著那兩個提防他的男人的眼神。

熟悉的面孔浸透了背叛,彷彿失去了所有。

真好笑。就像小孩子的暴躁,有人要了一個他不感興趣的娃娃,他卻突然把它抱在懷裡,彷彿它是無價之寶,就是那種感覺。

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會對他的主人和他有多麼骯髒的幻想。

這對他們來說並不重要。他和他的主人是什麼關係。因為他們只需要一個名字來指責。

時不時會出現騎士與夫人的言情小說,但也只能因為是小說才能欣賞。

事實上,很明顯,他們會因為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而被冒犯或嘲笑,即使兩人真的很相愛。

人們會說蒂麗安小姐沒救了,或者會肆無忌憚地嘲笑她,說她被騙是因為她愚蠢。

他不想讓自己的主人因為自己的卑微而遭受這樣的恥辱。

就算他不能成為照亮馬路的燈,他也不想抓住她的腳踝。

那一天,他的主人生病了。他按照主人的吩咐去了廚房,拿了點藥,敲了敲門。

他轉動門把手的時候,只聽到咔噠一聲,卻沒有打開。

他以為她不想被打擾,但他還是向廚師要了鑰匙,因為她要吃藥和睡覺。

當阿納金推開門進來的時候,他的主人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。

她的視線有些模糊,他將帶來的東西丟在床邊的桌子上,揮了揮手。

他可以看到她的注意力慢慢恢復。

「主人,你起來了嗎?我帶了藥。」

「你怎麼開門的?」

「我很擔心……我向下人要了鑰匙。可以坐嗎?」

阿納金扶著抬起她身體的主人,將自己放在她嘴邊的藥瓶放到了她的嘴邊。

直到按照醫囑將藥水全部吃完,喝完之後,她蒼白的臉色才紅了起來。

當他用冷毛巾擦去她的冷汗時,他的主人問道。

「你喜歡我嗎?」

他喜歡她。

他喜歡不是因為她作為自己的主人,而是作為一個普通人。

他想馬上回答,但他的主人更快。

「別說了。」

「…但。」

「我告訴過你不要!」

主人的手掌撫上他的唇。

為什麼?是什麼讓她如此著急?

如果能像門一樣簡單地砍掉就好了。

阿納金拉過主人的手,移到臉頰上。那是一種不說出來的表情,即使他不阻止她,他也不會說什麼。

他們的目光相遇了。她的嘴唇乾裂了。

她的指尖又動了幾下,像是在撫摸一條狗,命令才落下。

阿納金的主人從他懷裡走出來,用毯子蓋住自己。

看著她的背影,他有一種直覺。他覺得他不應該讓她一個人呆著,就像那天他堅持要帶她去金西亞家一樣。

他動了動腳收拾碗筷回來,主人卻急忙轉身。

她正要睜開眼睛看看她的體溫是不是在上升。

「你疼得……睡不著?」

「是的。」

當他在孤兒院時,他生病和悲傷。那是因為自從他被隔離以來,沒有人在他身邊,以防他傳染疾病。

因此,當有人看起來生病或掙扎時,他會感到困擾。

「你想讓我留在你身邊嗎?」

「…是的。」

哪怕沒有任何幫助,他也希望她能稍稍鬆口氣。

就算她主人痛苦難忍,她也可以隨時叫醫生,他可以握住她的手,讓她不用獨自承受……

阿納金抓住主人的指尖,頓時開始懷疑起來。這種奉獻真的來自純粹的善意嗎?

他生怕自己的忠誠似乎摻雜了其他色彩。

他雖然鄙視對待主子比任何人都輕率的男人,但他也害怕自己也會變成那樣的人。

啊,阿納金無論如何都不想背叛他的主人。

低頭看著自己剛剛睡著的主人,空手摀住臉。他不想把手抽出來。

所以這是一個更大的問題。

在他作為搭檔參加新人舞會的那天,阿納金也一大早就被叫了出來,不得不打扮。

洗乾淨後,他一穿上制服就被侍女拽了出來。女僕們給了阿納金一件粉衣,拍了拍他的頭髮,深深地嘆了口氣。

「不是說騎士醜……和太子殿下比起來,他的印象就模糊了。」

「像給小姐姐那樣化濃妝會不會更好?」

「啊。這很適合她,因為她是個女孩,但他看起來像個小丑。」

不管怎樣,女僕都盡力了。

因為他的主人誇他很棒。他們整理了他的頭髮,讓大約一半的頭髮流下來,他們說這是一種趨勢。

事實上,這是他第一次參加聚會。護送人員在附近等候比『參加』聚會更合適。

與往常不同的是,阿納金非常緊張,因為他不得不和他的主人並肩站立。

令人失望的是,與她的其他夥伴相比,他並沒有特別英俊的一面。 

他的存在不是在侮辱他的主人嗎?阿納金靜靜地咬著嘴裡的肉。

目光所到之處,都是不一樣的耀眼。

五顏六色的燈光下,阿納金回憶起自己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窗外望著。

在他出生長大的後巷裡,他只是隱隱約約地認為所謂的『貴族』會吃得好,住得好,但沒想到會這麼多。

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。後巷的人也有思維局限。如果不是他的主人,阿納金一生都沒有機會站在這樣的位置。

在阿納金的心臟的另一邊,還住著一個陰魂不散的男孩。

男孩尷尬地蹲下身子,問真的可以待在那裡嗎,他一遍又一遍地問阿納金。

而阿納金也不敢回答這個問題。

音樂響起,人們一個接一個地聚集在一起。

阿納金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主人的身體。他嘆了口氣,好像練習是值得的,他覺得自己和周圍的其他人一樣在跳舞。

隨著節拍起舞,阿納金這一刻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。

所以他很害怕。當他從這個甜蜜的夢中醒來時,他害怕自己會變回一個沒有名字的男孩。

到時候,他會遇到自己的主人,被選中……不可能再發生奇蹟了。

然後阿納金突然意識到。他不怕再次陷入泥潭。他生怕無法為眼前這個人服務。

他的主人不好,因為她選擇了他。在任命儀式上,如果不是她,任何人都選擇了它,這將毫無意義。

阿納金直起頭。

他不能被嚇倒。因為他不能懷疑主人的選擇。

她選擇了他,她是他侍奉的人,評價他的只有一個人。其他人只是陌生人,所以他們叫什麼阿納金並不重要。

然後他的主人叫阿納金。她微微抬起頭,低聲對他說道。

「讓我吻你。」

這顯然不同於火車上,他們不得不假裝親吻以避免被追趕的情況。

相反,他可能有麻煩了。

與此同時,他的主人也因為與他的緋聞,被無數人詬病。

接吻是為了解決醜聞。他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。

所以……現在為了脫困而避免與他接觸,並不是她想要的……

阿納金低頭看著他的主人。在她把船停在湖上的那天,她確認她不會愛他。

所以,他不應該誤會主人的要求。他不得不認為,肯定還有其他他沒有注意到的意思。

但她給了阿納金一個選擇,他委婉地選擇不去讀所有的真相。

他很少選擇任何東西。

這是因為他從來沒有足夠的選擇什麼。

有一天,這個選擇可能會帶來一天的遺憾。

而且,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沖動和情緒化的選擇,他可能會責怪自己沒有遲到。

阿納金對所有的可能性閉上了眼睛。她的呼吸變得和以前一樣緊密。

與那時不同的是,他的心臟,而不是火車,在嘎嘎作響。

她微涼的手環在他的臉頰上,他能感覺到她粗糙的嘴唇的觸感,也許是因為她經常咬它們。

甜美的呼吸聲之外,還有一點又熱又軟的東西鑽進了他的嘴裡。

阿納金緊握的拳頭變白了。由於緊張和興奮,他的手掌突然濕了。

即使這個吻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,但對他來說卻很重要。

這是他的初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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